我猜,在过去的72小时里,你一定跟我一样,手机里被各式风格的新年献词塞满。不知是谁开创了这么一个倾泻情怀的办法,也不知如果他知道那啪一闪念变得滥俗时会不会觉得后悔。在情怀过剩的氛围中,如果不跟风说点什么,人们很容易失落。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评论写得越多,对跟风就越反感。

如果多读几篇“新年献词”,你很快就会发现那些搜肠刮肚拼凑出的文字其实都陷在一个狭窄的框框里。核心讨论的议题只有两个:过去一年我们经历了什么;未来一年我们应该怎么过。对于前者,他们的处理方式是盘点一大串几乎被淡忘的事件,以感叹岁月的负重。对于后者,他们喜欢借力于“美好、幸福、希望、感恩、沉静、淡泊、祝福、亲情、温暖”,无非是褒义词的堆叠。

我知道那种情怀文能让很多人热泪盈眶、泪流满面,但被灌了那么多鸡汤,人们真需要一点砒霜来清清肠子。我之所以反感新年献词的文风,就是因为那简单的事件罗织和香软的希望烛火,只会放大平凡如你我者在大时代面前的无力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切到实处的作用。隔了三百六十多天再拿出来,把热点换一换,它保准还能用。

元旦这几天,几乎是所有人最蓬勃昂扬的时段,但到了年尾你又会发现,那股劲其实很快就熄灭了,真正挤占生活的依然是年复一年的苟且与敷衍。我将这种现象概括为“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年岁越大,经历的事情越多,我越对空虚的祈祷、但愿不屑一顾,越对“希望新年能有好运气”的自我祝福不屑一顾。相反,我越来越信奉“越努力才会越幸运”。从天而降的机遇和百年一遇的伯乐只会钟情那些裤腿上带着泥点子的人,而不会钟情那些把膝盖和额头都磕出血印子的人。

再不思进取的人,这几天的胸腔里也鼓起了一张比平时饱满的帆。世上最容易的事就是间歇性踌躇满志,踩在辞旧迎新的当口,随便一篇鸡汤文就能唤起廉价又短暂的志气。五天,至多七天,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的新年能成为“新年”,而有人的新年只是新的“旧年”。

道理谁都懂,可做起来真的很难。大学时的我,完全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我几乎对任何课程都没有兴趣,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耗在漫无目的的闲逛、淘宝、看电视剧、玩游戏上。我把七八个当时最火的ipad游戏刷到了最高级别,并因此心生独孤求败的落寞。我买来两本《北京秘境》,走遍了很多隐秘的角落。后来发现,学业压力不大,挂科比不挂科还难,考前猛看一小时就能得优秀,我干脆连课也不上了,成了一个职业闲逛人员。直到一天,我拉开抽屉,发现里面还躺着高中没用完的那几只水笔,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握过笔了——作为学生,我不知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耻。残酷的真相很快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我的技能毫无长进、学业毫无建树、成绩一片惨淡。而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学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痛定思痛后,我开始了疯狂地弥补,逼着自己读那些死活读不进去的书,逼着自己恶补专业知识,逼着自己写文章,逼着自己做剪报,逼着自己一天背五十个单词。从持续性混吃等死蜕变到持续性踌躇满志,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讲我的故事是为了说明,没什么是不可能,只要你能一直记得自己信誓旦旦说过的话。每一年都可以活得比上一年好,只要我们能把持续性混吃等死的动作换成持续性踌躇满志。

我们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年不会因为“新”而真的剔除什么厄运、不顺。当你与新面目的背运正面相逢时,当你又遇见熟悉的无力、愤懑、厌倦、疲惫时,一定要想想此时此刻自己许下的愿,一是在比对现实和理想中找到讽刺、感受到打脸的痛感,让自己长长记性,一把年纪了,别跟三岁孩子似的一肚子天真;二是在绝望之际逼自己争口气,别轻易地把一个还没成胚胎的美好世界让渡给命运的戏弄。

距离假期结束还剩几个小时了,明早一醒,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这篇文章,就算是我的“新年献词”了,希望跟那些“美好、幸福、希望、感恩、沉静、淡泊、祝福、亲情、温暖”的香软浓汤相比,这瓢冷水能留给我们留下点更持久的印象。

又到出版社签了一批书,一个书店老板准备把这批签名书当礼物送给他朋友。分享一下签书的皂片。快要过去了,为了感谢与这个公号一起成长的吐司们,我会选择本公号文章后的一些跟评(并附上作者名)印到将要出的一本新书中,专设“TA评”一辑,珍惜亲们留下的这些印记,作为年我们共同的记忆:)

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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