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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流行与人口的流动关系密切,人口的流动有时会触发疾病的大传播。

有一种病,就是伴随着人类历史上一次重大的迁徙传到世界各地,制造了持续几个世纪的恐慌。

它就是梅毒。

我国北方叫它“广疮(广东疮)”,日本人叫它“中国疮”,俄国人称它“波兰病”,波兰人称它“德国病”,荷兰人称它“西班牙病”[1]……

那时候人们不知道梅毒是从哪里来的,又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故不约而同地把脏水泼到其他国家或地区。于是,那时候梅毒的叫法往往带有地域歧视。

梅毒伴随着大航海时代的人口流动和文化交流,在十五世纪的欧洲大肆流行。

据悉,从十五世纪起,欧洲开始有确定可靠关于梅毒的记载。梅毒疫情首先在年法国远征那不勒斯的士兵中暴发,并且随着他们的远征和撤守,将病毒传布得更远。两三年内,病毒便在法国、德国、荷兰、匈牙利和俄国等国暴发[2]。

早期记录显示,当时的梅毒症状比现在恐怖得多,患者身体各处都长满了橡子大小的绿色疖子,里面全是散发着恶臭的液体[3]。

而刚刚从黑死病的恐慌中缓过来的欧洲人,一时间被梅毒击溃,哀鸿遍野。随后,梅毒又传入斯里兰卡、印度、中国、日本等。梅毒在世界上肆虐了几个世纪。传说,我们熟知的尼采、贝多芬、梵高都曾感染梅毒。

意大利人、土耳其人和英国人认为病毒源头是法国人,法国人认为是意大利人,俄国人认为是波兰人,西班牙人认为是印第安人……

而到了年[2],多次的骨骼分析,多个时间点的吻合,欧洲人普遍认为,梅毒是哥伦布和他的船员从美洲带回欧洲的[4]。久而久之,这口名曰“梅毒传播者”的锅便落到了哥伦布头上。

而近来的一项研究似乎表明,早在哥伦布之前,欧洲大陆上就有梅毒的迹象。科学家从早在哥伦布之前就存在的多处墓地里取样,经过高通量测序等技术后发现多份梅毒感染阳性的样本。这意味着,在十五世纪,给欧洲带来了无数痛苦的梅毒,可能藏在哥伦布之前的旧世界。“梅毒传播者”这口锅到底该不该扣在这个至死都认为美洲是印度的航海家头上,还有待商榷[5]。

那么,说了那么久的梅毒历史,到底什么是梅毒呢?在种类繁多的微生物界,有一种比细菌高级一点的原核生物——螺旋体。而梅毒就是由梅毒螺旋体致病的。

(梅毒螺旋体)

它的传播途径不外乎耳熟能详的“血液、母婴、性”,而它的致病过程分为四期:

一期梅毒(早期、初期梅毒):梅毒螺旋体侵入皮肤黏膜后,在局部(通常是外生殖器部位)出现无痛性硬结及溃疡,称硬下疳。男性常见于生殖器处,女性常见于阴道内侧或宫颈处。硬下疳常可自然愈合,但依然具有传染性。

二期梅毒:此期的主要表现为全身皮肤黏膜出现梅毒疹,有时也会累及骨、关节、眼及其他器官,出现全身淋巴结肿大。在梅毒疹及淋巴结中有大量病原体,即使皮疹已经愈合,也仍有传染性。

潜伏阶段:若不经治疗,将会进展为梅毒的无症状潜伏阶段。在这一时期,通常只能通过血液检查、患者病史及分娩先天性梅毒患儿来确诊病毒。

三期梅毒(晚期阶段):这是梅毒最具破坏性的阶段。在这一阶段,梅毒将导致严重的血管及心脏问题、精神障碍、失明、神经系统病变,甚至死亡[6]。

随着现代检验技术与医疗水平的提高,如同十五世纪欧洲大陆那样的梅毒暴发,很难再次发生了,但是这个病仍然不能小觑。

年,梅毒报告病例数在我国甲乙类传染病报告中居第三位[7]。并且,近年来,诸如衣原体、淋病和梅毒等的性传播感染对抗菌药物作用所产生的耐药性速度上升很快,治疗选用方案已有所减少。

治疗上,抗生素可有效治疗任一阶段的梅毒。梅毒的治疗首选青霉素,仍是国内外专家的共识。(如果对青霉素过敏,一定要告诉医生。建议所有曾接触梅毒患者的性伴侣都接受检查、化验和治疗。)

此外,性传播疾病不局限于梅毒本身,在年的英国梅毒管理指南中指出,在确诊梅毒感染后,建议患者进一步筛查其他性传播疾病,包括艾滋病毒[8]。

接受过治疗也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再感染梅毒,唯一有效的预防措施就是避免不安全性行为[6]。

总之,安全健康的生活作风,暴露后的预防,患病后的早发现早治疗,在梅毒的防控上至关重要。此外,电线杆上面的小广告最好不要信,偏方治疗风险大。

小彩蛋:

曾横扫欧洲的梅毒在我国古代历史上也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关于《牡丹亭》的作者汤显祖究竟与梅毒有没有关系,也是众说纷纭,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好好研究下。

审稿专家:许文明

医院研究员

参考文献

[1]俞弁著,曹瑛注.医说?续医说[M].中医古籍出版社:北京,:.

[2]张箭.梅毒的全球化和人类与之的斗争——中世晚期与近代[J].自然辩证法通讯,(02):73-78+72+.

[3][美]查尔斯·曼恩著,胡亦南译.:前哥伦布时代美洲启示录[M].中信出版社:北京,:.

[4]HarperKN,ZuckermanMK,HarperML,KingstonJD,ArmelagosGJ.Theoriginandantiquityofsyphilisrevisited:anappraisalofOldWorldpre-Columbianevidencefortreponemalinfection.AmJPhysAnthropol.;Suppl53:99-.doi:10./ajpa.

[5]MajanderK,PfrengleS,KocherA,etal.AncientBacterialGenomesRevealaHighDiversityofTreponemapallidumStrainsinEarlyModernEurope[publishedonlineaheadofprint,Aug7].CurrBiol.;S-(20)-6.doi:10./j.cub..07.

[6]腾讯医典:梅毒[7]中国预防与控制梅毒规划(-年)

[8]KingstonM,FrenchP,HigginsS,etal.UKnationalguidelinesonthemanagementofsyphilis.IntJSTDAIDS.;27(6):-.doi: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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