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
睡的正香,那只手轻轻拈起我。
又怎么了?我暗自嘟囔,抗议着这手的不合时宜,不见窗外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正是春梦好时光!?
不是初一没到十五,今天的这双手有点反常!难道某年的伤心事又来?我有些不寒而栗。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象一张破碎的脸。这双手忽然发疯似地撕扯与我呆在一起的那些红红绿绿有着漂亮脸蛋的信件兄弟,虽与我无关,但当时惨绝人寰的激烈场面还是吓得我直往一边儿躲,至今还心有余悸。支离破碎的我的那些信件兄弟在一场风花雪月的瓢泼热泪后消失。
我停止胡思乱想,因了那双手正用纸巾擦拭着我。拜托!轻点!我的那些厚重颜色是成熟的象征,沧桑的磨练,显示我的诸多内涵。哎呀,好痛!我忍不住喝骂,阳阳你个臭丫头!你爹你爷爷也没这么待我,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狠毒!我的老胳膊老腿!
"唔,这下亮多了。"阳阳这臭丫头喃喃道。拈起我迎着阳光端详。
靠!没听错吧!?搞了半天原来是给我拉皮换肤,老黄瓜刷绿漆---充嫩啊!我,我,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阳阳那臭丫头忽然轻轻吻了我一下,热热的鼻息晕得我正找不着北,晕乎间被小心塞入一红包,揣进她的皮包。
所有的不详征兆统统应验。阳阳这臭丫头居然果然将我送给他人,要知道我可是阳阳奶奶送给她爷爷的定情物!何况这小子第一眼便不待见!甚至厌恶!但见他贼眉鼠眼,贼头贼脑,贼眼兮兮,见到我的时候竟然贼眼发出墨绿的光差点没把我吓晕!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那枚一分钱硬币?"贼小子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捏住我。
看来也不是毫无见识,知道我从前的风光,唔。我老人家心里略微舒坦些。
"慢着!"阳阳伸手挡住贼小子的欲收起我的手。
"咋了?"贼小子反手握住阳阳的手,口中啧啧称赞。"师傅,您这手简直没治了!细软温滑,哎呀,你掐我干嘛?"
阳阳伸手抓过我,又从皮包里取出纸笔。
"敢情您一早有备而来,写什么?卖身契?"
"行啊,"阳阳似笑非笑,"你敢卖我敢买!"
师傅?阳阳是这贼小子的师傅?在我老人家的记忆里,阳阳除了有点任性有点个性还有点人性外也没啥可教别人之处,不过呢,现在的年轻人个个拽的狠。
贼小子拖过纸笔,写刷刷刷,写刷刷刷,不大工夫,写了大半页,我老人家侧目瞧去,贼小子的字还说的过去,比他本人端正多去,其内容大致如下:
师傅,一句玩笑就这么贱卖了我,一分钱?想想都伤心!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记得对我好要对我负责!饿的时候记得带我去城东那家老字号餐馆,渴了要给我准备好凉白开,我就好这口,别叫我多走路!鉴于我这人特懒,出门最好打的,有专车接送更好。还有,我这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郁闷的时候千万别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看到这里,我老人家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贼小子油嘴滑舌全无半点正经,阳阳肯定翻脸走人。可谁知阳阳上下浏览了,咬着牙根忍住笑,签字,画押,即时生效。贼小子倒是一怔,迟疑着还是写了自己的名字。屠迪?徒弟?呵呵,我老人家好象有点懂了。就这样宁静的生活从此被打破,在我老人家悠远漫长的过去生涯里,我总是被呵护被珍藏,所以多年来我已养尊处优惯了,我以为我的未来和从前一样平静似水也想过虽然枯燥了点但就这么了此残生也是幸事,谁知阳阳这臭丫头发神经将我送给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贼小子。得,也不是我老人家戴有色眼镜,看他站不好坐不安稳的熊样,我老人家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好好短袖衫只扣俩纽,头发长长短短根根直竖,简直就一非典型缺钙!牛仔裤这一洞那一窟窿,纯粹作孽!
贼小子一把撸起我揣到钱包塞进后裤袋。师傅,我得换衣服开工了。
恩,喂,阳阳叫住那小子,不许弄丢啊!
知---道-----了,罗嗦!贼小子头也不回,摆摆手。
再见到阳阳的时候,我真的很激动,这分开的短短十几个钟头,贼小子有忒多的秘密,我知道贼小子现在是我的主人,端人碗反人碗底为江湖所不齿,我也明白年岁大了罗嗦在所难免,阳阳,你听我说......
阳阳全然不理我的疾呼。屠迪,我的一分钱收好?
贼小子掏出钱包拿出红包,在这里。
阳阳打开红包却不见我大急,没有啊!
贼小子装模作样的探头看看挠挠头,不会吧,明明放在里面的呀。
你---!阳阳气的小脸发白。
我老人家在一边忍住了没吭声,死丫头,谁让你不理我来着!?
你什么你,不就是一分钱吗,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丢了就丢了,有啥大不了的!贼小子振振有辞。
阳阳起身再不理贼小子。
师傅,贼小子追过去,拉住她。阳阳的眼光怕人,放手!
师傅,我......
老板,那边有位女士要见你。服务生阿宝走过来。
阳阳瞪了贼小子过去见那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那女士穿得雍容华贵,眼鼻也长对地方,只是眉目间有跋扈闪过。贼小子走过去已经迟了。那女士只问了句,你就是杨柳?然后端起桌上的果汁泼在阳阳的脸上,在众人的惊呆中伸长双手撕扯着阳阳时,后脖颈却被贼小子勒住,迫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女人扯直了嗓子吼,一个酒吧里常来的客人李某匆匆进来。李某连声误会误会,又搀扶起地上的女人,让你别来。那女人恨恨道,我来看看这个勾引我老公魂的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子!老公,他们打我!贼小子看看表,刚过八点,客人没几位,走上前对那俩夫妇说,李先生,你太太来我们酒吧故意捣乱,蓄意伤人,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不想节外生枝,请你太太立即闭嘴!那女人全然不理老公的苦苦哀求犹自大声咒骂。眼见得客人三三两两进来见此光景皆露好奇之态。贼小子上前一巴掌扇得那李先生目瞪口呆,惊得那撒泼的女人也忘记咒骂。
你!最好别动!贼小子伸手指住欲向自己扑过来的那女人,我不打女人!但你别逼我!还有你!贼小子又指那犹自发呆手捂左脸的李先生,管不住老婆别出来丢人现眼。给你们一分钟去向我老板道歉,如果她愿意原谅你们,算你们走运!否则我们即刻报警抓人,你们有什么话去对警察说,我相信本城最新话题已经有了,街头巷尾乐此不疲,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贼小子走过去低声问阳阳,这样行吗?阳阳疲惫地挥挥手,还嫌不够丢人?!让他们走吧!那俩活宝如蒙大赦,一句话都没有,忙不迭地溜了。
至此,我老人家才算明白点啥,贼小子是阳阳酒吧的服务生,比起此时还呆若木鸡的阿宝一干人自然有俩把刷子。
你怎么样?贼小子轻声问阳阳。
阳阳看都不看贼小子,叫过阿宝,你和阿娟他们几个今晚辛苦点,我上楼休息。
阳阳住的公寓在酒吧的二楼,这个我老人家倒是知道的,但是酒吧啥模样,也是跟了贼小子才见识到的。
贼小子对阿宝说,师傅好象有点不对劲儿,我去看看。
阿宝会意地笑,是啊,师傅不舒服,徒弟还不快去伺候。
你这家伙!贼小子拍拍阿宝的头,匆匆追上歪歪斜斜正上楼梯阳阳。阳阳摔开他扶自己的胳膊,走开!
师傅,你的脸色很难看,你没事吧?
少来假惺惺,走开!阳阳用脚踢他。
师傅,别任性,我陪你上去。一定踢痛,贼小子皱着眉。
不用你管。阳阳挥舞皮包迫着贼小子后退,没曾想一个没站稳自己倒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则小子上前接住倒来的阳阳,却因了惯性,滑了几级台阶,双双倒在楼梯转角的平台。
初夏的衣着单薄,阳阳伏在贼小子的胸前。偷眼瞧去,她满脸红晕,再看贼小子全无平时的嬉皮笑脸,眼睛甚至不敢去碰阳阳。
咋地了?太阳打西边出了?我老人家就纳闷了,明明喜欢阳阳这丫头的,抱住她啊!唉,皇帝不急,急死TMD我老人家!耳轮中听着那小子的心跳一阵狂似一阵,而阳阳也是心如鹿撞,哄哄又咚咚,震的我老人家头晕眼花,口干舌燥。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慌得正出神的我老人家想提醒他们,谁知阳阳伸手按住贼小子麻溜溜地站起来。
起来,她用脚尖踢他。
贼小子咧咧嘴,吱牙爬起来,样子很痛苦。
你没事吧?阳阳狐疑地看着他。
你来试试?整个一肉垫子。他故意夸张。人都说狗爪落地就没了记性,刚刚那个害羞腼腆的样子不知道是谁。
阳阳脸一红,上来吧,看伤哪了。
你家很漂亮。贼小子看来是第一次来,贼眼四处搜寻,去了厨房开冰箱找了冰块再去洗手间取毛巾裹好递给阳阳。
我没事,阳阳不接。
左边脸都红了,快点。
命令啊。
不是,我恳请你。
怕了你了。阳阳不情愿地接过来贴在脸上。
我老人家对这地儿忒熟悉了,过去的每月的初一十五阳阳都会将一大首饰盒里类似我这种老家伙的各位请出来晒晒太阳,闲聊一番。
阳阳说,你伤哪了?让我看看。
没事的,一会我自己处理。贼小子推脱。
过来!阳阳抬高声调。
贼小子乖乖过去,指了后背。
脱。
哦。
贼小子脱了短袖衫,左肩部擦掉好大一块皮,血珠还在往外渗。
阳阳轻轻地给贼小子清洗伤口,手指滑过引得那种一阵狂似一阵的剧烈心跳声此起彼伏。唉,我老人家迟早得早衰耳聋神经杂乱。
阳阳看了看衣裙上的果汁,你等一下,我去冲凉换件衣服和你一起回酒吧。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帮阿宝。
等我。阳阳撂下俩字去了洗手间。
贼小子忽然四处查看着,似乎在找寻什么。蓦地,电停了。洗手间里有阳阳地惊呼。贼小子冲到洗手间前,阳阳,你没事吧?门开了,阳阳裹着大毛巾一头冲进贼小子的怀里惊魂未定犹自发抖。
别怕!我在这里。贼小子安慰阳阳,手不经意地掠过她的光滑的后背,一定是什么刺激了他,OH,MYGOD!那种心跳又来,我老人家使劲捂住耳朵才好受些,却听见他的心里伴随重重叹息声,抬头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那一吻终于没落下。
什么味?贼小子皱着鼻子。
天花上的暖风器忽然有难闻的焦味,接着火花四绽,轰地一声就停电,你没听到?阳阳抬头问他。
没有,贼小子摇头。
我老人家心说,那会儿他就一贼,东瞅西摸,哪有时间顾你。
贼小子找到室内电源总闸,试了试,然后合闸,除了洗手间别的房间都有电,这当口阳阳已经换了衣服,见他拿了工具要拆暖风器。
别弄了,明天找家政公司来弄。
拆了这根电线,洗手间就可以有灯。
你行吗?
你怀疑?那我更得露一手,让你见识居家男人必备之杀手绝技。
你?阳阳不屑,小破孩!
小破孩?以后别再这样说我!
伤自尊?阳阳笑。
一般情况下,如有MM这么说我,一般情况下我会跟着答,小破孩?不见得吧,要不你试试?
呸!小不正经的!
喂,别搞年龄歧视!你也不过多吃两年白饭,啧啧,浪费。
如果不是贼小子站在椅子上拆天花上的暖风器,阳阳一定又会踢他。
哎呀,你掐我干嘛,贼小子怪叫。
可笑啊可笑!我老人家算是明白这俩人,掉花腔?也就落个过过嘴瘾,一动真格谁也不成。
贼小子小心翼翼地将暖风器推到天花顶,手电扫到一黑色胶袋,他伸手捏捏。我突然感受到那种心跳以前所未有的猛烈自心底深处曼延,那胸腔几乎快承受不了。他再用手捏捏那黑色胶袋,然后放回原处,从椅子上下来,重重喘了口气。
上面有积水,线路受潮,恐怕你猜对,得专业人士,我这就打电话。
别,这么晚,谁还愿意来?
咱给双倍的钱,反正你有的是钱,贼小子开怀大笑。这一次我老人家不能再昧着良心说瞎话,从某个角度看去,贼小子其实长的英气逼人,如果收起那嬉皮笑脸,也算一帅哥。
贼小子拨了一号码,我老人家瞧得贼准,绝对不是什么家政公司,因了昨夜今晨贼小子也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那时四周没人,贼小子压低喉咙嘟囔,那会儿我老人家人老体乏精神不佳再加上不敢兴趣也就没仔细听。
时间不大,家政公司的人到了,贼小子带他们去洗手间,阳阳跟过去。
乌七抹黑的你就别掺合了,我去看着点,贼小子制止她。
贼小子进到洗手间只是做了个手势,然后指着外面客厅摇摇头。我老人家判断完全正确,什么TMD家政公司,和贼小子一伙的。我可怜的阳阳却始终蒙在鼓里,这贼小子的心机深不可测,阳阳这小丫头可谓遇人不淑引狼入室。
贼小子回到客厅,故意一副诚恳忏悔的样子,师傅,我错了。
哦?阳阳很惊讶,放下电视遥控器,扬眉看他。
你的一分钱在这里。贼小子打开颈下的银质项链盒。是啊,我老人家正舒服地躺在里面。
小混蛋!竟敢骗我!灯光下,阳阳气急败坏地涨红着脸,狠狠揪了贼小子的耳朵不放。
师傅,您就饶了我吧,我都认错了。他连连告饶,疼!
恩,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您又误会,我知道这次错不代表下次不犯。那熟悉的小混混腔调又来。
你------!
我咋了?!不过喜欢逗逗你罢了,别横鼻子竖眉毛的,啧啧啧,多凶!他跳开去离阳阳远点。
你等着,阳阳站起身。
家政公司的人出来,抱着拆了的坏暖风器,这个我们拿回去修理,明天再过来安装。
好的,谢谢你们。贼小子送他们到门口,家政公司的其中一家伙对贼小子轻轻点点头。
送走人,贼小子径自取了瓶红酒俩酒杯。他们喝第2瓶的时候,阳阳的眼神有点迷离,而贼小子的眼睛却越喝越亮。
师傅,你的脸还疼?
好多了,你不想知道今晚是哪一出?阳阳脱了鞋躺在沙发上。
这种事情还用猜?张张脚趾头也明白咋回事。
哦?
风情万种的酒吧老板娘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仰慕,偏偏河东狮吼。
切!你把你师傅看什么人?!阳阳嗤之以鼻,那个李先生只是送我几次花,又带来很多客人,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没理由拒绝吧,出于礼尚往来,我送了他张VIP金卡,如此而已。
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大家都是成年人。贼小子眯缝着眼看手中空酒杯。
解释你个头啊!就是这样子。阳阳没好气。
师傅,我有师公?
……有过,他是个海员,只知道给我家用,知道我寂寞,怂恿我开了这个酒吧,原先开咖啡馆,后来索性改酒吧。
后来呢。
半年前他匆匆回来第二天又走了,不久寄来份离婚协议。
你爱他吗?
爱?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也许是我们不常在一起的缘故。我在一场历时三年的恋爱后嫁给了第一个向我求婚的他。
你还想他吗?
什么意思?你这个小滑头到底要知道什么?
我说他如果回来,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待我不薄,离婚的时候他把这套公寓和酒吧都给了我。阳阳的脸上一片茫然。
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什么心情?忒讨厌!那天我隔着玻璃看你染着一头黄毛,穿的跟一要饭的差不多,进门直奔吧台,直嚷着要见我。我正考虑要不要出去,外面已经打起来。一醉鬼搭讪一美女,结果惹毛美女的凯子,吩咐俩保镖收拾那醉鬼,结果你看不顺眼和那俩保镖打起来,差点没打的那俩保镖满地找牙。末了,那凯子却很赏识你,给了你张名片让你去找他,还付了砸坏的桌椅费。
原来贼小子还有这些从前,听的我老人家心驰神往心神俱醉。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那天去你酒吧是为了门外的那则招人启事,结果刚一进去里面就打了起来。吧台里的人却漠然地向我指指正殴斗的场面,我以为酒吧招的是保安,所以才上前制止,结果被一小子打中眉棱骨,为了自卫才还手,结果人走了,我刚要问你们干吗不报警,你却从里屋出来递给我一厚厚的信封,说这是这个月的,又给我三百块钱让我去洗伤口。那眼神贼厌恶,好象我是那大麻风。我觉得很奇怪,就说了进了这个酒吧的第一句话,我是来应征的。
结果我们都楞住,我先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阿宝他们也笑成一片,只有你傻楞楞地不知所措。听到这里,我老人家遥想当初情景不禁宛尔,看贼小子一副机灵鬼摸样,却也有犯傻的辰光,呵呵。
我以为你是来收这个月保护费,还有酒吧发生斗殴,你有份摆平啊,如果报警,还不得停业几天。
我靠!等我前后明白咋回事,差点被气晕!
你眉棱骨缝了三针,只休息了一天就来上班,我说咱们这里不准染发。
我说你早点说,为了见工配合这里情调特地染发,您这不是折腾吗?!
我说咱们这里统一着装,你说收工管不着吧,说这话时你刁斜着眼上下打量我,整个一不服气,换别人早开掉,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忍了下来。
那会儿我想都嘛年代还管头管脚,这个女人真有趣。
看你的履历,屠迪?徒弟?我还没笑出声,你已经接上来,您呢?师傅?我从不和人乱开玩笑,酒吧的管理人充其量也只是种职业,可是面对你的几分挑衅几分调侃,我竟然并没有生气,听见自己对你说,好啊,以后你就是我徒弟。
师傅只是个戏称,和张甲李乙阿猫阿狗没区别,做人别那么死板。贼小子伸长四肢躺在茶几前的地毯上。
你来了,酒吧里气氛似乎改变什么,你的油腔滑调,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干什么都满不在乎,无所顾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快和阿宝他们称兄道弟,见每一个MM都口蜜腹剑,惹得阿娟她们几个相互猜疑,争风吃醋……
喂,你胡说八道什么?!抗议!严重抗议对他人恶意中伤!贼小子从地毯上跳起来。
我咋了?阳阳似笑非笑,MAY辞职不是为你?!少装!
严重警告,MAY辞职跟我没关系!人家指不定择了高枝,嫌你这庙小水浅也不一定!
那阿娟呢?
喂,大家一场同事情同手足关系友善对你的酒吧只有好处吧。
你以后得收敛你那张破嘴,不经意的几句话哄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五迷六道。
我这张破嘴咋了?又没咬你!
小破孩还敢咬人?
小破孩?不见得吧?货真价实,要不您试试?
阳阳的眼睛水汪汪的,我老人家知道这个丫头动情了。可贼小子却转身进了洗手间狠狠地用冷水扑脸。从他皮肤渗出的浓郁酒味,我老人家知道贼小子喝了不少。我老人家不懂阳阳和贼小子明明你情我愿那贼小子干嘛光说不练?TNND急死我老人家。
慢着,我听见贼小子的心重重又叹息着,有什么难言之隐?和家政那些人有关?BUT,贼小子喜欢阳阳好象也不假,唉,现在的年轻人,我老人家不懂!
阳阳沉沉睡去,贼小子去卧室取来薄被给她盖上,只是蹲在她面前痴痴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走了。
一个午后,贼小子去了明珠广场,那里有个漂亮MM在等他,她挎了他的胳膊,状似亲密。我老人家好象又明白了啥,这个漂亮MM比阳阳年轻又漂亮,贼小子选她也合情理,虽然这样,但我老人家的心里还是为阳阳难过,我知道阳阳这丫头一门心思喜欢贼小子。
……真的?太好了!贼小子欢呼。
……决定调你回来,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但何林一定会回来……
……你放心,只要他一露面……漂亮MM伸手做个“喀”
……那,杨柳?她并不知情……
……所有的情报都证实杨柳和这件事无关,如果真有关联我们会放过她?!还能象你小子似让猪油蒙了心?!
师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的职责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杨柳和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关系。如果何林回来不见东西一定不放过杨柳,我留在酒吧只能更好地创造条件抓住何林。
好,我会将你的建议汇报上头。漂亮MM回转头,你终于戴了这条项链,当初在拉萨,我一眼看中就知道你会喜欢。
何林?我老人家知道是阳阳的前夫那个海员,东西?搞不明白,抓?抓谁?更不懂!我老人家真的老了,脑筋跟不上进步,所以国家回收咱们这些老家伙颐养天年,只有阳阳当我是宝,还有这贼小子见天挂我在心头,念旧,真的让我老人家感动。
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了。贼小子说完没等漂亮MM反应匆匆跑开。
日子就这样悄悄自指缝间流逝。阳阳常常奇怪地看着颇有心事的贼小子问他为什么,贼小子也总是又嬉皮笑脸地回答要做正经人。阳阳从前的那几招曾经风靡一时的红粉佳人、醉生梦死招牌酒贼小子早已学会,那师傅师傅喊起来也倍儿甜。经过12次的失败,第13次贼小子终于调试出新式鸡尾酒,湛蓝的上半酒杯,一碧如洗,酒杯的下半部分,艳红如血,经帏分明,稍一搅拌,立即水乳交融,蓝中有红,我中有你,慢慢地慢慢地又分成蓝红两截。
阳阳很喜欢,问贼小子酒的名字。
蓝颜知己,怎么样?
呵呵,好名字,又好象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师傅,你老了,谁现在还看王朔的破小说?
我乐意,不可以?!
可以,你爱咋地咋地,一把火烧了这酒吧也由得你。
我发疯啊!好好地烧什么酒吧!
我陪你疯,给你递柴火。
神经!阳阳狠狠瞪他。
嘿嘿。贼小子得意地傻笑。
贼小子再见漂亮MM时,他叫她师姐,去之前便会取下项链放入袋中。
有消息说何林在南方一个海滨城市出现。
哦。
你那里小心点,我们已经布控外围。
让酒吧休业两天?
那不是打草惊蛇?
你爱上她了?!漂亮MM提高声调。
你胡说什么?!咱们现在谈工作,扯哪了?贼小子有点不耐烦。
我知道,你爱上她了!漂亮MM幽幽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女人的直觉?会害死人的!贼小子嗤之以鼻。
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聊。
我看见你在调酒,她端着酒杯坐角落的暗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你。有借酒搭茬的男人纠缠她,结果你提溜着那男人去后巷扔到垃圾袋上,你低吼离她远点。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贼小子有点激动。
我只想提醒你的职责!
我没有忘记!贼小子摔脱漂亮MM的手,压低着声音,你说的对!我是爱上她了!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我在克制自己只是在心里爱她,这也不可以?!
你要记得她的身份?她是在逃犯何林的妻子!
前妻!
这世上有很多女孩,你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酒吧老板娘该是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浪荡女子,但杨柳不是!她只是个寂寞的小女人!她可以为了一句笑话开心一天,也会为了我的一句重话而伤心落泪。她看似风光地或在夜夜笙歌,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寂寥孤独。我真的很想就这么陪着她,在她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还是逗着她直到她开心,陪着她笑,看着她哭,为她轻轻抹去眼泪,就这么陪着她慢慢变老。师姐,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师姐?
贼小子转头看他师姐,漂亮MM的眼眶红了。
师姐,这些等这个案子结束再说吧。何林应该很快出现了。贼小子双手插在裤兜望着远方喃喃道。
可怜我老人家在裤袋里听的荡气回肠,感动的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下流,所以说老一辈人忒单纯,俺就是哈!没想到贼小子这么有情有义!走眼!走眼!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又过去,何林没有出现,阳阳的生日到了。那是个周末,客人非常多,按照往年惯例,切生日大蛋糕,全场六折消费,一时间全场轰动,齐祝寿星生辰快乐!有歌手扭着屁股唱起陈晓东的《我愿意》……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你干吗呢?阳阳看着贼小子浑身抓挠不停。
听听那歌词,麻晕!搅得我鸡皮掉了一地外加三层头屑。
少恶心!
嘿嘿,一会咱们去吃宵夜。
恩,你请客。
我请客,你买单。
小滑头!
待会儿你上去拿件外套吧,天凉。
恩。
还是我陪你去吧。
好。
写到这里的时候,是结尾部分,我设想了几种结局,以下皆是。
结局一:
阳阳和贼小子去她的公寓取衣服。开锁关门灯亮处,沙发上赫然坐着何林。贼小子激灵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去拔枪。但何林好整以暇,他的枪就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阳阳,你真厉害!我原先以为不过是对狗男女,没曾想还是个条子!
条子?阳阳看了看拔枪对峙的何林和屠迪,不解。
就是警察,带着警察来抓你老公,真是活腻味了!何林忽然用枪指着阳阳命令贼小子,把枪放下!
贼小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枪,别伤害她!
何林揣上贼小子的枪,逼着贼小子绑上阳阳,你拿了工具跟我去洗手间。
贼小子明白何林此时还不知道毒品已被掉包。他紧张地思索着对策,压抑的宁重让我老人家大气不敢出。
站在椅子上拆暖风器时,贼小子眼睛一亮,他看到半截松松裹着胶布的电线,在暖风器退上天花的刹那,一声“轰”停电了,贼小子早已瞄准落脚地方,假装摔下来,呻吟了一声便没了气息。
何林有点着急,伸手掏出打火机,啪,燃着。
说时迟那时快,贼小子飞脚踢掉何林右手拿着的枪,再一记漂亮左钩拳击中何林的右眼,这招有个说法叫封眼拳,趁他迷糊中扑过去,俩人扭在一起。何林挣扎着掏袋中贼小子的枪,纠缠中,但听一声枪响。
贼小子摇摇晃晃着去推上电闸,沙发上绑着的阳阳见到满身鲜血的贼小子惊恐万分,给阳阳松绑带她去洗手间。
何林躺在地上,胸口大窟窿还在往外流血,见到阳阳挣扎出一丝笑容,颤抖的手自袋中掏出一首饰盒,“生日快乐,阳阳。”“何林!”阳阳哽咽着。
贼小子默默出来打了电话。漂亮MM带了一帮人很快来到,救护人员也到了,医院。医院的途中不治。
又一个无眠的夜晚,阳台上的贼小子捏扁空烟盒,抚摩着项链盒,贴近丛草杂生的他的脸,那股烟味差点没熏死我老人家。
你知道吗?阳阳走了,她始终不肯相信我!她恨我杀了何林!一分钱,我知道你是阳阳的奶奶送给她爷爷的定情物,为什么我们不能如你们般幸福?甚至我从未对她表白。贼小子推窗看过去,天际已隐约有亮光。
阳阳,对不起,我爱你!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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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二:
那个生日的夜晚,有种大战前的宁重,空气中满是杀气。
阳阳和贼小子去吃东西看午夜场电影,要结束的时候,漂亮MM给贼小子打来电话。
“何林已经在临市被抓获,所有事实供认不讳,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赶着回来给老婆过生日。”
“他一定很爱她!”贼小子喃喃。
“她还不知道?”
“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就什么都不用告诉她。”
“行?你当我是白痴还是她是白痴?”贼小子恨恨道。
“那不结了,该让她知道的总要让她知道,除非你一辈子躲在黑暗里或干脆脱了这身制服。”
“不行!舍不得!还有我爸妈还不得杀了我。”
“呵呵,屠局长不会知法犯法。”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谢谢你师姐。”
屠迪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时,阳阳已站在身后。
“是女生的电话?”
“是。”
“女朋友?”
“不是,我没有女朋友,跟你说一事儿。”屠迪鼓足勇气。
“说吧。”
“刚刚打电话的那女孩其实是我师姐,我们都是警察。”
“警察?”阳阳一脸狐疑,“你好端端一警察跑我酒吧来干嘛?卧底?”
“哪能啊,不是那个嘛。”
“你少打哈哈,别翻你那俩小眼珠,快点说!”
“不是那个嘛,那个,跟你直说了吧,这可是有违组织纪律的。”
“快点说!别乱编瞎话!”
“不是为了打黑吗,前一阵的黑社会收保护费搅得鸡飞狗跳,上头就派我来这一溜摸底,所以……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衷。”
“啪”阳阳抬手给了贼小子一记耳光,杏眼圆睁指了他大骂,“或许你说的是事实,但我不能接受!你说你是孤儿,我信,宠着你,惯着你,纵容着你,总想着多给你的关怀;你说你没读过书,尽跟在大孩子的后面瞎混,我也信,原谅你的油嘴滑舌,甚至为你替酒吧想的那些可以提高知名度增加利润的好创意而欣慰,这说明你聪明机灵好学;你说你曾经有心爱的女友,可她嫌你没前途离开你,我还是信你,安慰你,爱情走了还会再来,她离开是她没眼光,你会找到爱你的人。可是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警察!”阳阳气得又举起手。
“喂!我真是中国人民警察!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打的就是你这种伪警察!”
“救命!”屠迪抱头鼠窜。阳阳踩了七寸高跟鞋在后面穷追,“别跑,臭小子!”
慢点!我老人家年纪大这么的晃来荡去真是受不了!你就让她打俩下出出气得了,我老人家这可都是金玉良言,可现在的年轻人谁TNND听老人家的话?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随他们去喽!
后记。
阳阳?喂!TMD!什么破信号!
喂,你小子好象又粗口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家?明天就结婚新娘到现在还没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再说了,那张家界就那么好玩?!穷山恶水出刁民!
谁让你不陪我去?!
我有事走不开,讲点道理好不好?
才不信你鬼话,老是骗我。
谁让你长了容易上当受骗的模样,嘿嘿。
屠迪!
师傅?
我不回去了!哼!
别介!宝贝儿,听话,结婚请柬都一早发掉,新娘缺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乖了,拜托!恳求你,老婆大人。
“哈哈哈”身后传来清脆笑声,夕阳的余辉下,那个俏生生的身影不是阳阳又是谁。“没见过美女吗?眼都绿了。”阳阳走近用手在屠迪眼前比划着。
屠迪伸手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她,“唔,我在想那些刁民怎么没栓你去做压寨夫人。”
“他们嫌我丑嘛。”
“哦?那岂非笑我没眼光没品位不识货?”
“屠迪!”
“师傅?”
“你--!罢罢罢!我哪里是嫁个人民警察,分明有眼无珠遇到个小混蛋!”阳阳轻轻叹息。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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