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就着冬歇假期难得的闲散。一篇不漏地翻遍了自己本科期间的日记。
很长时间内,过往滞留在我的身与灵的,轻盈地藏了起来,假作我似乎不再记起它们如何真实地存在过,却也没有真正地忘却过。所以会在快乐洋溢的时刻莫名红了眼,突然想起同样的自己曾被怎样地辜负过。
幸运的是,如今我即便依然会偶尔从某个闪现的碎片中溯游曾经,但很快就能切回到眼前,不再作任何多余的停留。
只是在与Angy定好了今年夏天将带他回国的计划时,刻意绕开了杭州。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除非被江浙籍的好友(哲旖或烁琼)邀约于杭,我认为自己这一辈子不再踏回杭州。即便它那么美,即便它美得那么动人。
而我选择不再去,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在杭的四年被伤够了,也丧够了。
怕了,所以不敢回了。
怕一去就被回忆捉住。
言及恨或原谅,其实都谈不上的。于此时再阅自己的曾经,竟已犹如观望与自己从不相关的事。
1.
至今终于能够坦言。
我的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整整四年里个日子,没有一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符合我自己内心标准的,舒心,安心,开心,放心过的。
自己在最年轻的日子们,毫不避讳,其实是整日整夜地在焦虑与迷失里郁郁斗争。找不到出口,机械地盘转在似乎永远也学不好的微积分、线性代数、概率统计、Java程序设计的轮番轰鸣声中,内心是深深抵触且清醒明晓在保证了期末考试达标以后,自己余生都不会再与这些令我为此彻夜未眠只为能够通过的必修课程里“艰深知识”打交道的。
然,更深层的痛苦则来自于——年纪轻轻我便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以及自己的时间是如何在无意义的刷题里被白白浪费,并为此感到深深自责与阵阵悲凉的。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始终不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也捋不清自己做了些什么。习惯辛苦的我早已不惧畏辛苦,我所畏惧的是自己旺盛的精力和学习能力因为使错了方向,不得已在原地打转,碌碌无为甚至连连败溃,好时光一去不返,那是我所最不能接受的。
正因为太过明白“着力点精准,用力适当”是究竟怎么样的感触了,所以才总怀疑自己的学习能力被放错了地方,心里寥寥落落,模模糊糊,只大约感应着当下的自己与想要的人生相去甚远,也不是没有家人与朋友可以倾诉,但凡心里升起的任何感触,却总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人去讲,也找不准一个合适的立场或语境去讲,只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却又具体说不上来不对的究竟是什么,别别扭扭的打着转儿,是我在本科时最常出现的迷惘。
处于自身的原因,有一阵子我很排斥上学,虽不是严重到落实了行动的”旷课或逃学”,只是端端坐于课堂里总感觉灵魂与精神都在出窍,在永远也听不懂只会愈发迷茫的数学公式前感受不到吸收知识所带来的“神圣的清澈的意义感”。
或因我本身就对“竞争的、经济的”存有一种野生又落伍的嗤之以鼻,更完全做不到为着自己不信的东西逼迫自己学会适应,也不要被一些枝枝蔓蔓的别有用心所拉拽,偏离自己的航道。
倒是周身嘈杂,同龄的形形色色,丝毫不掩竞争与丛林式的野心。围绕绩点、履历、出国甚至出人头地。可这些偏偏全非是我所想所要的,呆立的我迷茫于精英教育中大神遍及的智力碾压,尴尬得找不准自己是谁,瞄不到自己应该是谁。
过度思虑的唯一益处是辅助我更早地跳过(也算漏过)了一个又一个按常理应该拥有的所谓完满的“大学体验”,大一上学期结束后,我便很快退掉了加入的所有社团组织,最大限度减少手机与网络的使用,不参与任何集体的夜宵聚会,因为觉得那是就着年轻彻夜欢歌实则毫无意义的群体性自我麻痹的精神消耗。也因为实在做不来迎合与配合。
的确,任何疯狂的聚会都令我内在的“老灵魂”受到被乏善可陈的贫瘠与平庸所累赘。令我忧心忡忡的是,自己在最应该感到朝气蓬勃的年纪却感受不到那种“整个世界作缓缓展开的那份未来可期”。
与此同时,我又清楚地知道如若照这样日复一日连轴转于“格式化”的生活里任凭自己的思考与眼界被折叠被遮挡,绝对填不饱内在更深层次的心潮澎湃的探索欲,飘飘欲升的感受力。
几乎整个大学四年,我都蜗居在离学校很近,离西湖很远的独居小屋里,只有书籍、电影、钢琴共我取暖。顺由心意地读了很多很多书,观了很多很多影,听了很多很多歌,作了很多很多曲。
自给自足。
遗憾的是虽身处杭州却极少独游西湖,原因简单,一是怕自己迷路,二是找不到同游的人,或者对不上同游的时间。时常感觉自己被困于躯体内,无法逃遁别处,以身外身造梦中梦。
艺术性本能几乎是日夜叫嚣地逼迫我要去感受,感受激昂感受理想感受生命被知识灌满的满足与喜悦,也渴望热烈,渴望激情渴望梦想渴望当爱临近时的扑朔与涌动。阅读与观影漫漫塑造的独立思考能力帮助我愈发准确也坚定地摁掉了横贯周身的绝大多数“你应该、你需要……”的裹挟与规劝,跳脱体制,清醒察觉到自己正失去诸多着年轻的可能性。
哪怕试错的可能性。
2.
后来,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分手,恰是在感情那样充沛的年纪,以至于在那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好像呆滞其间,左右走不出来。
我至今记得,决心分开的缘由,那最后一根导火的链索。
夏季学期微观经济学考试的前夕,记忆里再清晰不过的,想要淡忘也无从淡忘的,那是一个暴雨雷鸣的星期日,孤独无望的我坐在校外出租屋的小单间里苦闷刷题,企图用填鸭式的笨方法往脑袋里多塞下一些什么,好歹能够保住及格线得过且过,顺利通关。
也因为考前焦虑,那整一天,我除了白开水外,再无任何进食,注意力被框限于眼前的经济学公式,味蕾苍顿,觉察不到饿,直到夜幕缓缓降临,收到当时男友的北京治疗白癜风的医院首选北京哪家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