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我在一个星期内连续两次把伞忘在公交车上之后,我崩溃了。附近也没有买伞的地方,天气突然变凉,我要是再淋场雨回去,明天铁定上不了班。我一咬牙,决定先找家咖啡店喝口咖啡暖一下,等雨小些再跑回去。
在咖啡店里百无聊赖地坐着,手机被我用到仅剩百分之十的电量,雨却有一种越下越大的架势。我双手握着咖啡杯,眼睛呆滞地望着窗外。目光所及之处,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外停留了几秒,而后径直推开了门。直到他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才木然地把头转过去望向他。
邹霖那张脸映入我眼帘,他嬉皮笑脸道:“姗姗,是你啊!”又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接着说:“不会是特意冒着雨跑来找我喝咖啡的吧。不过可惜了,我今天已经有约了。”
我瞧见有个姑娘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却只是站在远处望了望我们,没有走过来。我把视线收回来,对他说道:“别让人家等太久。”还特意把“人家”这两个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不会吃醋了吧?”他一脸自恋的模样实在让我没眼看,索性低头喝咖啡。”他瞧见我不大理他,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开玩笑啦,早点回家吧。”他把他的伞塞到我手里。
见我有些抗拒,他道:“拿着吧,就当帮我。你拿着这把伞,我才可以和佳人共撑另一把伞。”他还是我意料之中的那个邹霖,从来都是“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谢谢你。”我道了谢,也不多停留,匆匆离去。
走了老远,我的内心却越觉得郁闷,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混合着街头各种气味,不断地发酵。雨渐渐地停了,我收起伞,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起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还给他,把伞还给他,以后也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离那家店还有一段距离,我放缓步子,调整呼吸,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还没等我做好准备,就看到邹霖走了出来,那个姑娘跟在他后面,我有些着急,便急走了几步,刚想叫住他,却听到邹霖说道:“刚刚谢谢你,要不是你,估计她也不会接受我的伞。”
“不用谢,你还请我喝咖啡了,就当扯平。”那个姑娘的声音很大,我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没有急着出声。“你喜欢她?”她的身子是侧对着我的,我猜她瞧见我了,不然她为何有此一问。
“嗯。”我以为邹霖会否认,他却迅速又直白地回答了她。
“那她喜欢你吗?”
“大概不喜欢吧。”邹霖笑了笑,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看不一定,”她突然将视线完全放在我身上,和我目光相对的瞬间又接着说道,“不如你自己问她。”
2.
邹霖回过头来,带着一丝错愕,我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姑娘识趣地离开,剩下我和他面面相觑。
我率先开口,“我看雨停了,就把伞给你送回来了,毕竟欠你的总归是要还的。”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欠我的太多了,不是这一会就能还得掉。”他仍说着和平日一样不着调的话,我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不过我有的是耐心,你可以慢慢还。”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心跳得有些不受控制。幸好他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上都沉默地走着,直到他把我送回了家。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人来势汹汹,喜欢了就硬要问一个答案,你爱我?便皆大欢喜;你不爱我?那就此别过,往后江湖再见,亦能谈笑风生。我是羡慕这种人的,因为在我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我把文人的含蓄学得淋漓尽致,豪迈气概却一星半点都没沾到。
我认识邹霖还是大一,他和我参加了同一个朗诵节目,我的声音是不适合朗诵的。可偏偏当时面临的是男多女少的状况,所以即便是我这种半吊子都成了主心骨。
他的工作是指导我们这些业余的人,他很专业,也很负责。即使我犯再多的错,他都会耐心地纠正。因为他的帮助,我圆满完成了我人生第一次舞台表演。晚会结束的时候我在后台遇到他,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对他说:“学长,真的很谢谢你。”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哈哈大笑:“我才不是学长,我们同级的。”
“不好意思,我……总之谢谢你了。”我的脸立马就红了,在被他发现之前迅速逃离了现场。
3.
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的,也没有互加联系方式,活动结束之后,仅有的交集就剩下偶尔会在食堂会碰到他。他大多时候是一个人,每当这时,我都会特别开心,至少我知道,他还没有女朋友。我会偷偷回过头去看他,有次我回头,发现他也朝我这边看,我吓得从此再也不敢回头。只能快速吃完,这样至少离开的时候可以再望他一眼。
令我欣喜的是,某天听校园广播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竖起耳朵确认了他的名字之后,我就开始疯狂给广播站投稿。是一些表达爱慕的酸涩诗文,没有写明是给谁的,也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让我心灰意冷的是,这些文字,从来都没有在他嘴里念出来,一次也没有。我的自尊心受了挫,直到毕业,我都没有再打听和他相关的一切。他成了我们学校晚会上炙手可热的主持人,和那些女主持人的花边新闻让人辩不清真假。
他早就不在广播站了,毕业前夕我又试着投稿。而后在某天,确实听到我的诗被一个声音好听的男生念出来,可惜并不是他。
毕业前最后一次遇到他是在我们学院的毕业晚会上,他在后台看到我的时候有点惊讶,我本想假装不认识,他却叫住了我:“孟姗,那些诗是你写的吗?”
“你说什么?什么诗?”我下意识地否认,却看到他脸上有失落的表情一闪而过,我来不及去探究太多,他又重新笑起来,“那么,我能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曾无数次想要在他对面大大方方坐下来问出那一句:“能不能加个北京好治疗白癜风医院北京到哪家医院治疗白癜风效果好